倏忽間,我出現在一個路口的轉角
看著大人們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
旁邊就是摩鐵,一棟灰色建築,也不特別,就是新了點而已
但在門口的旁邊的牆壁上,畫著一個極簡的黑白抽象塗鴉,簡單的線條,實心的,是一對男女交纏再一起
我不敢正眼看(我是小孩ㄟ正眼看會被大人唸
(畫面跳進了摩鐵)
我站在樓梯邊,是一個大旋轉樓梯,延伸好幾樓,一樓似乎是下午茶buffet,也正好在旋轉樓梯中心
我從二樓望下去,場景似乎有點熟悉,像鐵達尼號裡面捷克和螺絲跳舞的畫面
在旋轉梯旁有很多可以灣出去的走廊,沿著走廊就是房間(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關門
至於看到了什麼嗎,答案是什麼都沒有,不過床上的三個人赤裸著看著我
btw其中一個是黑人男生,但也是很年輕,似乎跟我差不多大而已
還真是尷尬
突然聽到點心吧有騷動
所有人圍著一台黑色烤箱看,卻又不敢靠近,不斷竊竊私語
我定眼一看
烤箱溫度過高,而且持續加溫中,而且是急速加溫中
從外面看烤箱裡面,裡面是非常鮮豔的紅色,不斷變得更加刺眼,顏色更鮮豔
烤箱左搖右晃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烤箱後面噴出火花,像小煙火一樣噴向群眾,所有人尖叫向後退
突然我看見烤箱前面有一個女孩
深色長髮,身材纖瘦,短裙(不用看臉蛋但似乎是個挺漂亮的女生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勾住或是抓住衣服,不能逃脫
他似乎極力想往人群走去,離開烤箱,卻被牢牢抓住
烤箱越來越燙,越來越大聲
眼看就快到了臨界點,我想衝過去救那個女生
但當我有這個想法的時候,那女生的身影忽然閃了一下
接著又閃了一下
突然間,我覺得她怪怪的,她像是投影出來的
身影一閃一閃,閃得很不明顯,但是我確實看見了
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二次元世界走出來的女高中生,仍舊沒看見她的臉
我停住腳步,打算打消這個念頭
但
我阿姨突然出現在她的背後
接著
烤箱爆炸了
/
這似乎是個瞬間,但一切又好像慢動作進行著
似乎只有我,用正常的速度看這一切
我大叫阿姨,我聽到其他人也跟著叫她,但接著烤箱便爆炸了
烤箱裡面滾出一個亮白色球狀的東西
他真的是亮白色,因為她就是一個發光體
像動漫裡面爆炸前的畫面一樣
這個白色球狀物開始膨脹,我腦袋中出現這家摩鐵被炸飛的畫面
我轉身跑進廁所(但我甚至不記得怎麼去廁所的
拿起蓮蓬頭然後蹲下,但我的速度也非常慢
我感覺到有一個人也進來了
是剛剛那個黑人男生,他赤裸上身,我們四目相交,甚至沒有說話
我似乎知道他想來做什麼,他和我一起蹲下,接著,等待爆炸
「崩」一聲,廁所的牆垮了
我看見牆壁裂成一塊一塊地倒在我們身上
我提著一桶水(實在不知道為什麼要提水,本能?)跑出去
眼前的畫面,像是蒙上一層黑影,所有東西都蒙上了黑色
所有的人橫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在我的視角,阿姨躺在中間
我奔到她身邊,雙膝跪地,搖晃著她的肩膀叫她起來
她的面容似乎不是我熟悉的樣子,不是被炸的關係,而是真的長得不太一樣了
我輕聲叫她,害怕她的沉默,我輕輕搖著她,彷彿她是那麼脆弱
一瞬間,難以置信的感覺湧上來,我甚至還來不及感覺恐懼
我連哭,都還來不及
但這感覺如此真實,直到現在,那個地毯的觸感我還記得
深紅色,還有一點燒焦,毛稍微有點硬
接著,她咳了幾下,知道她還活著,鬆了一口氣
但也許是連恐懼都來不及感受,如釋重負的感覺也不是很明顯
但隨即
我看見阿姨少了一隻手,她的左手不見了!
我突然知道我的阿公阿嬤都死了,我表弟和表妹也死了
像是大腦突然蹦出的訊息更新
我家是個大家庭,表弟表妹都住在一起,總共有十二個小孩,我排行第二,死掉的表弟妹是其中的兩個
兩個人是親兄妹,那個家庭其實有四個小孩,後面兩個是龍鳳胎,姊弟
死者是大哥和小妹
其他的家人都沒看見也沒想到
但我確確實實感受到,那種少了一塊的感覺
像是身體的一部分被抽離,空空的
接著,我開始聽見尖叫聲
/
(畫面轉到另一個場景,時間:爆炸後)
阿姨開心的準備出門,像是要出去玩
舅媽也在旁邊(舅媽有車,平常會載我們,阿姨沒車)
她催我趕快準備,要出門了,罵我拖拖拉拉的,像平常那樣
我跑去準備,但非常不順,要找襪子沒有襪子,要找眼鏡找不到眼鏡
非常不順,但感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我跑來跑去找東西
接著,我跑到表弟他們家的房間找東西
他們的爸媽(璇和姨丈)正在收蚊帳
蚊帳裡面是四個小孩裡面的二哥和小弟
兩個人一直哭一直哭
看見我走進房間,二哥問我「阿誠(大哥)和妹妹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透過蚊帳看著他,他淚眼看著我
我突然害怕回答這個問題,愣住了
這時璇輕聲安慰他,但我聽不懂
轉身想趕快離開這裡,在臨走之前,我回頭看了小弟
小弟用一種很哀傷很哀傷的眼神看著我
眼睛裡都是淚水
他也不是我熟悉的樣子了,但我知道,那是他
心揪了一下 趕緊走了
/
我跑回去,發現阿姨和舅媽正準備走了
兩個人都穿著休閒的衣服
舅媽的臉好清楚,阿姨的卻模糊
阿姨朝我揮揮手,還對我微笑,卻不發一語
舅媽也向我打招呼,說他們在哪裡哪裡等我
當下
我知道我一定趕不上她們
我知道現在如果再去找東西
我可能再也看不到她們了 她們走了
我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
接著
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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